病房里，三个孕妇正聚在一起彼此宽慰。
马博文进门就先搭上了小林的脉搏，毕竟肚子最大。
“大夫，宝宝没事吧！”突然涌进来这么多人，还一来就摸脉，林颖有些慌。比起失去了各种仪器和无菌环境就手足无措的妇产科医生，马老头这一手摸脉的本事此时就显得相当哇塞了。
“放松，先别说话。”
几分钟后，马老头皱巴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没事，找欢丫头多要点儿吃的，养足精神，争取今天自己把娃娃生出来。”
自己生，还今天？刚陈主任可不是这么说的，这是医生之间发生了分歧？到底谁更靠谱？预产期都过去半个多月了，林颖心里比谁都慌。
“老先生，林颖现在体质很虚弱，自己生怕是有些艰难，而且她到现在都没有发动的迹象。”马博文突然插手，陈萍并没有不舒服，死里逃生名利心淡泊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这老头居然如此得俞小姐倚重，必是有其过人之处。这时候清楚交代孕妇的情况，更有利于他人做出正确判断。
体弱马老头自然是知道的，可孩子已经等不得老母亲养好身体了，这时候就不得不拼点儿技术了，何况还有俞幼欢。
于是马老头云淡风轻道：“没事，吃完午饭就催产，我在一旁给她扎针，生的时候欢丫头来帮忙，争取能赶上年夜饭。”
“……”
俞幼欢有点儿懵，怎么还有她事儿？人家生孩子她能帮什么忙，喊加油？
马老头这一解释，陈萍释然了，尽管不知道俞小姐会帮什么忙，但有她出手，莫名就让她觉得有可行性，而且俞小姐没拒绝，八成是有把握。
孕妇林颖见陈主任没反对，再看老大夫那张沧桑又平淡的脸，神经突然就松弛下来，仿佛陈主任先前交代的那些术后风险也没那么恐怖可怕了。
“谢谢大夫。”
马老头对孕妇态度就和善多了，尽管笑得很丑，还是再扯了扯嘴角，很能安抚人心。
“跟她要点儿好的吃，这丫头存货不少。”
俞幼欢相当无语，他以为谁都跟他似的，豁得出去找她要东西。
“您直说吃什么对孕妇比较好，我让人送过来。”
“酒！”
“……”俞幼欢是真无语了，就不能给这老头子好脸色。
脱口而出后，马博文仿佛才意识到场合不对，清咳一声道：“拿来消毒用的。”
“有医用酒精。”
“……”这回换马老头无语了。
“补体能和营养的单子等下您写给我。现在赶紧看下一位吧！”俞幼欢催促，要能护住这几个宝贝疙瘩，供他个三五年不断酒也不是事。
马老头挪到苏芒床前，这一把脉，时间就长了一半，把完右手把左手，只叫周边一众人看得心里发毛。
“怎么样？”俞幼欢问。
马老头收手横她一眼，随即看向苏芒，“你怀孕多长时间了？”
“28周又4天。”苏芒对答如流，“大夫，宝宝没事吧！”
7个月，小丫头肚子里的娃娃发育状态可不像是有7个月了，按脉象来看，连6个月都有些勉强。
再联系预产期过了近20天都没动静的孕妇林颖，马老头马脸拉得越来越长，情况不大妙啊！
“你也好好吃饭，下午我再仔细给你看看。”
苏芒心里一阵发毛，好不好您倒是给个话啊，分明是不想让人好好吃饭。
抱怨追问的话还没说出口，马老头已经在第三个孕妇跟前坐下了，两指一搭，小眼睛一闭，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神棍样十足十。
只是这一回被俞幼欢暗赞十分哇塞的诊脉似乎碰上了硬茬子，只见马老头左手把完换右手，右手结束左手又上了。若不是人多又熟知老头子的秉性，俞幼欢差点儿想歪。
“胎停育。”
马老头终于开口，简简单单三个字顿时让孕妇马婷婷丧失了思考能力，她茫然又无措的看向陈萍，似乎想从这位能力出众的妇产科主任身上汲取一丝力量。
陈萍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还年轻。”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马婷婷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了。
“陈主任我求你救救我的宝宝，我什么亲人都没了，就只有他。要是连他都没有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话马老头听着闹心，难过归难过，动不动就不活了，是想说出来威胁谁？
“想清楚了再说话，真不想活了，就别浪费老头子的时间，我还没活够，也还能干活。”
俞幼欢听出了弦外之音，“两瓶二锅头。”
众人迷了，这么让人悲伤又无力的时候，提二锅头是要一起借酒消愁的意思？
只有马老头脸黑的厉害，一张褶子脸皱出了千沟万壑感。
他看着竖起两根指头的丫头，心中怒骂，这还算个人么？知不知道胎停育意味着什么？那是一条人命，人命懂不懂？结果一条命在她眼里居然就值两瓶二锅头？
“杨村陶家的，三瓶不能再多了。”俞幼欢追加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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