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瑜拿过旁边的餐巾纸擦拭唇角：“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
“什么家里！”程母脸色难看的脱口而出。
程西瑜脸色淡淡，没争辩。
她缓和了下脸色：“妈有事和你说。”
程西瑜心有准备，便听程母叹了口气，
“小瑜，以前是我太强势。你怨我，我知道。”她说的真情实感，见程西瑜脸色没变，她继续说：“爸妈不是故意拆散你和白家那个孩子。”
“只是当年你们都太小了，哪里懂什么是情爱。”
现在的程西瑜早已不复当年的情绪外露，他脸上甚至带了些笑意，未到眼底：“妈，您究竟想说什么？”
“你们现在也都长大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妈也不会再阻拦你。”
“听说白家那孩子是为了你才回国的，如果你也放不下她，妈会尊重你们，不再反对你们两个的感情。”
“……………”
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是当听到程母这样说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失望。一股彻底的冷意在胸膛穿过。
从始至终，席蓝静都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即使是现在明知道掌控不了他，还是会换一种方式来操控他的人生。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许程母心里还会有遗憾，还是没能选到能让她满意的儿媳妇。
只是为了不让他和江姝在一起，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白伊伊。也算是圆了程西瑜的愿望。
他几乎是笑了一声，眼底却是彻骨的寒意：“那我真该好好谢谢妈。”
程西瑜不加掩饰的嘲讽语气：“我和江姝在一起，您应该也会尊重吧？”
“这怎么能一样！”程母脱口而出。
程西瑜问：“确实不一样。”
程母脸色稍微缓和，便听他继续说：“江姝是我女朋友。也会是未来的程夫人，和旁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你——”，她的脸色才刚刚缓和下来，听到这话顿时僵硬起来，风韵犹存的大家小姐表情扭曲。竟找不出一点从前备受追捧的席家大小姐模样。
“白伊伊明天的飞机，马上就走了。”她继续说：“你真的要选那个空有皮囊的江姝？”
她看不上白伊伊，如今来了个江姝，竟觉得白伊伊也算是好的了。
人的偏见最难改变，程母的观念根深蒂固，程西瑜不打算和她多说，起身便要走，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小瑜，你可以选顾婷，选白伊伊，甚至任何一个适龄的女孩。”
他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但是，唯独不能是江姝。”
程西瑜甚至没问她为什么，再没有停步，一顿不顿的向门外走去。
她看着早已可以独当一面的程西瑜连头都不回，这一瞬间，她苦苦支撑的强势尽数消散，无力的坐在沙发上。
程西瑜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强势了大半辈子的程老夫人眼底闪过迷茫。
她争了大半辈子，恨了大半辈子，到如今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住。
南市一中。
高中生们都在上晚自习。操场上没有什么人。
寒风刺骨，吹到人的皮肤上有一种细密的疼。白伊伊坐在操场的观众台上，从上往下看，
好像看到那年青春正好的自己。
春、夏、秋、冬，四季变换，不知不觉，她和年少的程西瑜一起走了许久，从十六七岁到二十出头。
操场的风吹动红旗，吹过遥远年少热血，也吹到此时此刻。
程西瑜的生日过后，白伊伊本打算走。终究还是没能放下。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以改变许多事。
林夕竟然很早便喜欢着程西瑜，她这么些年都没有看出来。回想以前发生的种种，说不怨是不可能的。若没有林夕，她可能不会做很多错事。
可是，仔细一想，她和程西瑜分开也不光是林夕从中挑拨，最终的原因还是她自己不够自信。
她不信程西瑜会一直爱她。程西瑜对她的爱太浮于表面。
有了江姝这个对比，她才明白，程西瑜是会爱人的。和他这个人不一样，他的爱温吞、专一。
像冬日的阳光照耀在堆积的初雪上，冰雪初融，万物复苏。
身后传来规矩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去看，依旧盯着下方的操场。
“啧啧，出来也不知道多穿点。”，莫谦把手中的黑色羽绒服披在她身后，
寒风被厚厚的羽绒服遮挡住：“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说话间，白气在寒风中消散。
莫谦笑了笑，随意的坐在一节台阶上，一双大长腿随意交叠：“读心术吧。”
他跟在白伊伊身后太多年，莫谦敢说除了自己，没人会这么了解白伊伊。包括白伊伊自己。
白伊伊当然不信，不过莫谦是怎么找过来的她也不感兴趣。
两人就这么看着略显萧瑟的校园。
从前白伊伊总是跟在程西瑜身后，而他不仅要和顾照那些人斗智斗勇，还会时不时去挑衅程西瑜，如今想来，竟没有和白伊伊安静的坐在一起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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