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蜜倒面粉进盆里，好奇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回答？”
“直接拒绝就是了，不符合标准就是不符合，没什么情面可讲。”
“如果我放他一马，厂里的几百名学徒能善罢甘休，会觉得公平吗？”
杨蜜用力点头说：“这么想就对了，我还担心你不好意思拒绝。”
杨建华笑了笑，没有说话。
杨蜜，还是不太了解他的心思。
不行，在他这里是行不通的。
他们正说着话，屋外传来壹大妈的喊声：“建华，在家吗？”
“在。”杨蜜回应了一声。
壹大妈笑容满面，掀开门帘进来了。
身后跟着阎解成，手里提着一些东西，进门就把东西放在桌上。
“建华，还没吃饭吧？”看到杨蜜还在和面，壹大妈拉了个小凳子坐下。
阎解成则站在一旁，低着头，显得很谦卑。
“嗯，回来晚了，壹大妈有什么事吗？”杨建华笑着问道。
“那个。”
壹大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建华，我听说你们车间要招人了？”
杨建华爽快地点头，“对，是要招人。”
壹大妈笑得合不拢嘴，高兴地拍手道：“好事，好事。”
“那个，你们招人是不是有个标准？”
杨建华听着壹大妈的话，忍不住笑了，直言：“壹大妈，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您是想让解成进车间工作吧？”
壹大妈见他直接点破，尴尬地笑了笑，说：“建华，大妈确实有这个想法。”
“您别误会，我们家解成是个不错的孩子。”
“他人品好，能吃苦，做起事来也是一把好手。
虽然进厂时间不长，但他不比那些老员工差。”
听她这么一说，杨建华抬头看向阎解成：“解成，你也是这么想的吗？”阎解成站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
感觉到杨建华的目光，阎解成心里紧张极了。
“那个，咳咳...”阎解成说不出话来。
别说刚进厂的，就是和他同期进厂的，也有好几个比他强的。
他能有这样的待遇，还是因为有师傅的照顾，否则他也只是普通员工。
面对这样的差距，阎解成实在说不出“我比别人都强”这样的话。
看到阎解成这样，壹大妈拉了拉他的裤脚，催促道：“孩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阎解成支支吾吾，最后才说：“建华哥，我想要个机会。”
杨建华点了点头，回答说：“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坐着等来的。”
“你进厂是我推荐的，这事一问就知道。”
“所以，师傅们肯定会给你一些特别的关照，我没说错吧？”
阎解成点了点头，还算诚实。
他不得不诚实，因为他害怕。
杨建华虽然年纪不大，说是同辈，但谁能真的把他当同辈对待。
阎解成不行，他觉得面对杨建华，比向自己的父亲认错还要有压力。
“那你就应该知道，比起其他人，你的起点已经很高了。”
“如果我把你放进车间，其他人会怎么想？”
杨建华直截了当地说：“首先，你会被其他学徒排挤，师傅们也会对你有意见。”
“特种车间的规矩，向来是能者居上，不能者居下，你自己心里有数。”壹大妈听明白了，他这是不同意。
“那秦寡妇，不就进去了吗？”壹大妈嘟囔着。
虽然声音不大，但实际上是说给他听的。
“当初秦淮如调车间，是因为我要收徒弟。
我选谁是我的私事，别人挑不出毛病。”
“这次，是给车间招工，有统一的标准，你觉得我能破这个例吗？”听完杨建华的话，壹大妈知道没希望了。
她心里很不舒服，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还是杨建华主动开口，说：“解成，把东西拿着跟你...妈回去吧！”阎解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壹大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起身说：“那好吧，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解成，还不听你建华哥的，拿东西啊！”
被母亲这么一催，阎解成才尴尬地拿起东西：“那我走了，建华哥，杨蜜姐。”
“喂，别那么急嘛。”杨蜜这才开口，站在门口目送着母子俩离去。
之前，她全程像隐形人一样，仿佛自己不存在。
等人走远，关上门。
她这才对杨建华露出笑容，那是在说“做得好。”至于带来的礼物，又让人带回去。
无论是杨建华还是杨蜜，都不在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你帮不了别人忙，收别人的礼物干嘛？再说，家里缺这点东西吗？
吃完饭，杨建华去地窖里拿了两个橙子。
新鲜…嫩滑…嫩滑，带回来切开，给妻子榨汁喝。
铁制的手动榨汁机，凹槽里有凸起，然后上面正好吻合。
把切开的橙子放进去，上面压着，双手用力向内压。
那橙肉就被压碎成渣，橙汁顺着前面的簸箕口…流…进杯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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