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的血，尹子羽皱了皱眉。来的人真不是一般的多。
“我来清理吧，省的看了晦气。”苍鸾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向四周。他们所处的地方确实一片狼藉，甚至都快没地方下脚了，娇嗔地看了眼勾陈跟横公，催动风系法术。
被看的两个人，一个摸了摸鼻子，撇嘴一笑，另一个面无表情，上下打量尹子羽受伤的情况。
“主子。”横公的眉毛拧成了个“川”字，可见他此时多么自责，“我来晚了。”
“不碍事，我又不是泥捏的，受点伤怕什么，再说了，原来……”尹子羽挥挥手。这跟之前遇到的种种事比起来还真不算什么，毕竟只是皮外伤而已。
想要真正伤害一个人，必须先其诛心。
“主子，我们进去吧，外面冷。”穷奇一直拖着尹子羽的身体，发觉对方正轻微颤抖，以为是在外面时间太长，冷着了。
后者点点头，众人往小屋里走。
“清和，好久不见，你怎么看起来病怏怏？”穷奇瞥了眼站在门边等着众人往回走的青白色衣袍。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穷奇比原来更健谈了，难道是跟着主子以后受到了感染，“啊，没事儿，最近没休息好。”
尹子羽听到这句话以后朝对方缓缓地、幅度极大地翻了个白眼，意思是：听你再胡扯。
莫子晟在见到众人结束打斗后直接抬步回了屋。
此时，茶已经冷了，暗暗动用清印，烟气袅袅。
跟掉下断崖后一样，尹子羽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拍拍身边的位置，问百里清和要不要一起坐上来，后者嘟起嘴，摆摆手。
这家伙，还记上仇了。
跟百里清和这么一闹，气氛缓和了不少，穷奇他们几个坐在白泽后来特意新制作的竹凳上彼此聊天，问问近况以及最近到哪里修习了，有什么突破。
穷奇说阁里最近安定的差不多了，多亏有白泽先前留下的人，帮了很大的忙，后者摆摆手，示意大家同属一个阁，这些都是应该的。然后，他暗戳戳地抱怨了两句勾陈前段时间嗜酒到了极端的地步，从之前的每天一坛变成了两天三坛。
后者摊摊手，说他喝的酒根本不至于把山海阁喝垮，众人嬉笑。
尹子羽极其自然地接过莫子晟递来的茶暖手，一时间，吵闹声戛然而止，然后又恢复了。
“唉，莫子晟，总觉得……哪里不对。”每次对方递来的茶，温度都刚好可以暖手，不至于太烫；即便入嘴也不会有烧灼感，火系清印的妙用啊，真是太棒啦。
“直说。”被唤的人放下了茶盏。
“第一次见莫凌寒时，他那双眼睛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回忆起少年那双干净的眼眸，又想起刚才倒地的修士，“先前我以为术士只有‘百晓通’跟‘精神伤害型’两种，直到穷奇的出现，我才意识到这片大陆上修士的分类远不止我知道的这几种。
“直白一点来说，有没有可能我们之前见到的所谓的‘莫凌寒’根本不是真正的莫凌寒，而是他自从获得清印以后一直操控的傀儡，用来迷惑他人。毕竟操控型确实存在，而且一个的傀儡死亡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
“最让我疑惑的一点在于：他非常热衷且迫切地希望将我变成他能操纵的对象，也许，他是想借助我的身体打造一个实力上乘、可塑性很强的‘莫凌寒’。换句话说，谁都可以是‘莫凌寒’，这三个字只是一个符号。我会这么猜疑，真的是那双干净的眼睛实在不符合一个杀人如麻的家伙，除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莫子晟摩挲着茶杯，这个结论他之前也推测过，但没有太多依据可以支撑。
她说的这些不无道理，可只凭借一双眼睛，外加强大的第六感，推出来的东西也可能是错的。
但是，这的确为他提供了新的思路，也许能从这个方向上努努力。
他们二人在思维上确实有些互补。
尹子羽比较大胆，敢于假设；而他比较保守，推测必定得有依据。
“不排除这个可能。”点点头，收回握着茶杯的手。
原本还在讨论的山海阁众人从一开始的减小声音到后来停下交谈，听尹子羽分析。
他们之中，只有百里清和同苍鸾这两个人跟莫凌寒真正意义上打过照面，所以当其他人的目光放在他们二人身上时，后者也陷入了沉思。
主子的推断听起来还是挺合理的。
“那，主子，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找莫凌寒，主动出击？”穷奇跟其他人对视了一眼。
既然对方如此神出鬼没又难以捉摸，不如动用山海阁的关系先发制人，或许能抢占先机，打那家伙一个措手不及。
“不了，他不好对付。”现在也不适合在这个事上多做纠缠。
莫子晟看着眼神有些飘忽的人，突兀地，两人对上了眼。
看出了她的挣扎，他微眯了下眼睛，垂眸。
尹子羽知道，莫子晟是在无声支持他。
不，莫子晟当然不会支持他，只是他把这种动作理解为：没问题。
“我打算去找上一任帝君留下的子嗣。”
他记得，之前跟父亲到阁楼一梦寻找苻容的遗孤，结果在那儿碰到了苍鸾。
那日，他们空手而归。
也许有其他势力把那个孩子保护起来了吧。
只要能找到对方，确定他还安全，可以不强行带走，但前提是保护那个孩子的人必须得值得信任，不然，无论对方阶数多高，他都会拼死抢回。
但，如果那个子嗣已经不在人世了，一切就另算。
他会做这个决定，可能是对上一任帝君的死有那么几分怜悯，或者是……或者是想报复如今这个高高在上的人。
至于三哥的事，他现在真的毫无头绪。
不管是三哥的秘密，还是三哥真实的过往，亦或找到化神修士询问能否复活三哥，整个事就像一团迷雾，越往里面走越乱。
既然如此，不如先做别的事。
也许越过度专注一件事，越难以办好；换换别的思路，做做其他事，反而会获得启发。
可能，这就是他在第一次见勾陈时，对方想提醒他的吧。
“好，既然这是主子的决定，我们愿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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