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清脆的叩门声，犹如一股强大的力道，把司寒羽从自己翩迁的思绪中拽回了现实。他抬眼一望，一丛怒火在他心底“腾”地一下蹿了起来。
“司团，”参谋胡海涛带着伪善的笑容，领着方月走进了办公室，“这姑娘要找你，我顺路把她领进来了。”
司寒羽瞪了眼胡海涛身后怯怯的方月，冷喝道，“胡参谋，这里是办公区。你连起码的纪律都忘了？”
胡海涛怔了怔，抬腕看了看表，满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想着快到晚饭时分了，以为……”
司寒羽斟酌片刻，敛去了面上的寒意，淡淡地说道，“那正好一起吃个饭。”
胡海涛回眸，瞥了眼方月，噙着笑，半真半假地调侃道，“我不会打搅你们吧？”
司寒羽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请自来的方月，一字一顿地说道，“一点不。”
方月水灵灵的黑眸里荡漾着些微失望，些微意外，更有少许的痛楚。
司寒羽站起身，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好，放进抽屉里锁好后，将钥匙放回裤兜，并道，“去营区外那家小饭馆吧。”
不管方月带着什么样的目的而来，他对方月都没有丝毫兴趣，更不想平白与她扯上关系。
胡海涛细眼微眯，唇角带笑。“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司寒羽扫了眼默不作声的方月，朝办公室外走去，“我回宿舍换件衣服。”
胡海涛低头瞧了瞧自己的T恤，“那行，我们在大门口等你。”
司寒羽的心不由一凛。简单至极的话，已经泄露了不同寻常的重要信息。胡海涛和方月并不陌生，或者说两人一定不是初见。
胡海涛似乎也察觉了什么，忙讪笑道，“或者我和这位小姐在宿舍区门口等你？”
司寒羽摇头道，“不用了。晚上我还要去师部开会。”
胡海涛愣了愣，点头道，“好。”
司寒羽走出办公室，待胡海涛和方月出来，关了房门。方月伫立原地，没有丝毫离开的打算。胡海涛站在一旁，莹黑如缎的眼底闪烁着些许幸灾乐祸的味道。
“寒羽哥，”方月踯躅着开了口，“我……”
司寒羽不假思索打断了她的话，“有什么事儿，一会儿吃饭时说。”说完，他甩开大步，朝宿舍走去。
面积不足一百平米的店铺内陈设简单，不过条凳、方桌，原木裸色。在时间的洗礼下，桌椅有了几分岁月的沉淀，偶尔一点斑驳的深棕色。不过，店内很是整洁干净，没有寻常小饭馆的油腻和污渍，在几幅古画、几只别样瓷瓶的称映下，颇有几分久远过去的风格。
司寒羽偶尔不想在食堂吃饭，便会独自来到这家小饭馆，点几碟小菜，自斟自饮，稍解心中的烦闷。店老板夫妇是两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性情和善，待人极好。
司寒羽走进小店，随意地和店家打了招呼后，便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他平日惯常做的那张桌子，并在老位置坐了下来。胡海涛和方月在司寒羽两侧相对而坐。
司寒羽点了几样小店的特色菜后，店老板瞧了瞧胡海涛和方月，热情地问他要不要来点酒。司寒羽正要出口拒绝，胡海涛却已经率先开了口。“司团，自从你来，咱们好像还没有一起喝过酒？！”
司寒羽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胡海涛，移目望向店老板，叫了两支小瓶装的二锅头。
胡海涛细长的眼睛里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心满意足。“司团，这位姑娘是你……”说至此，他的脸上浮现起暧昧的笑容。“我真得不会打搅你们？！”
司寒羽沉下脸，正色道，“朋友的初中同学。胡参谋，你想多了。”
胡海涛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转瞬，他扯了个笑，“误会了，误会了。”
方月本就惨白的脸更加难看，水灵灵的眸子仿佛浸在水中的黑曜石般，晶莹的泪盈满了她的眼眶。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司寒羽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不假丝毫颜色与方月。
方月梗了梗喉头，咬着唇，望了司寒羽半晌，方才艰难地开口道，“我……我想请你帮个忙。”
司寒羽一听，立刻明白了方月此来定是为了五年前盗卖程序的事。如今，司寒靖在国内和国外的生意同时受挫，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方九和方月兄妹。而以叶冥寒对舒涵的痴心以及对当年艾晗公司那款游戏的看重，也一定不会放过方九兄妹。在夹缝中生存的方九兄妹必然度日如年，来找他帮忙，是迫不得已之举。只是他们哪里来的自信，他会帮他们？还是方月另有企图？
“我和我哥……”
司寒羽粗暴地打断方月的话，“前几天，涵涵才给我打过电话，当时她怎么没有提起你要来？”
方月立刻似遭了雷击般怔傻当场。一旁的胡海涛面色如常，黑黢黢的眸子里一抹惊愕的流光一闪而逝。
“你不是从涵涵那里知道我的地址？”司寒羽悄然审视着方月脸上一点一滴的变化，暗暗笃定她当是与舒涵有了矛盾。只是矛盾从何而起？她找自己难道是为了……怔想间，他的脸色变得越发不好起来。
方月嗫嚅半晌，终摇了摇头。
这时，菜基本已经上齐，两支小瓶的二锅头也一起摆上了桌。
胡海涛拧开一瓶酒，放到司寒羽面前，又为自己开了一瓶。“边吃边聊。”
司寒羽默了默，正要举箸，店门口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报告团长，有事汇报。”
司寒羽放下筷子，抬眸一瞧，来人不是他的警卫员，心下不由犯疑。他用余光瞟了瞟胡海涛，见其神色如常，心中有了几分踯躅。他徐徐起身，朝店外走去。
事情不大，不过是团里的一点杂事。
司寒羽回到桌旁，瞄了眼面前打开的酒瓶，心里有了几分警醒。
“来，咱们干一杯！”胡海涛自顾举起酒瓶，就要与司寒羽碰一碰。
司寒羽瞧了眼不大不小的酒瓶，对方月道，“去拿两个杯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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