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面对着雾兮，“难道你的魂魄一直封锁在幻灵虫的体内？”
他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原委，毕竟当初是他将幻灵虫放入舒菀之的身体中的。
雾兮点头，“没错，我的真身已经死了，当年就是料到会有那么一天，所以才会留一手，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濯焰惊道，“真身死了？怎么回事？”
雾兮回，“是火邪龙……”
“火邪龙闯入了鬼冥山？”
濯焰依旧无法从震惊中缓和过来。
“是的，鬼冥山下残留大量灵体，本是为我提供术鬼之气，好让我的身躯得以长存，暂时延续性命。可是火邪龙偏偏以灵体为食，灵体没了，我也活不成。”
前不久火邪龙忽然出世，早已惊动了整个术魂界。
可没有人将它与鬼冥山联系在一起，更不会想到它的出世，意味着鬼后的覆灭。
雾兮笑了，“这个结果应该是燎光最想看见的吧，她终于得逞了。”
濯焰咳嗽两声，“燎光弑母篡位，早就应当受到惩罚，她能存活于世，已是格外开恩。”
雾兮转过头来，看着夜昭瑛。
“你我深受燎光之害，她的罪过太深，已经难以回头，想要除掉她，单凭你我远远不够，若是昭瑛也能参与其中，那就再好不过了。”
夜昭瑛也不知道为何，明明知道自己生母的魂魄就站在面前，可他的情绪丝毫没有波动。
他对她甚至一点感情也没有，过去没有，现在也很难有。
“昭瑛，你愿意帮我吗？”
雾兮见他没有动摇，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本不想将此事告诉夜昭瑛，可现在情况特殊，她没有办法了。
夜昭瑛皱着眉，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昭瑛，是燎光杀了我，我是你的母亲啊！”
雾兮再也忍不住了，她抬起手便抓住了夜昭瑛的手臂。
夜昭瑛身体一僵，脑中一片空白。
雾兮让他复仇，就好像是旁边突然窜出一个陌生女子，揽住夜昭瑛让他替自己做事一样。
夜昭瑛手足无措，眼神空洞的完全丧失了自制力。
他将手臂轻轻缩了回去，后退一步。
“对不起，我……”
雾兮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昭瑛，你难道不恨她吗，燎光她杀了你的母亲，她还想杀你啊，她要顶替我的位置，执掌整个术魂界，你难道不会心慌吗，难道不想帮我报仇？”
“就是因为她，你我才会分割两地，我才会忍痛将你送去焯辉大陆啊，要不是燎光，我们根本就不会分开！”
雾兮眼眶通红，大颗眼泪从中滚落。
夜昭瑛默不作声，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
就在此时，雾兮眼前忽然一阵眩晕，踉跄着后退一步，舒菀之强行夺回了自己的意识。
“昭瑛……”
“菀之，你回来了！”
夜昭瑛认出了她的眼神，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昭瑛，你怎么想的，你愿意吗，你会成为术鬼之王，帮她报仇吗？”
舒菀之一连串的问题让夜昭瑛更加的困惑了。
他一直在摇头，完全不明白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
舒菀之竟然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心慌。
她认识夜昭瑛这么久了，这种神情还是第一次见到。
濯焰似乎支撑不住了，转过身又吐出了一口血。
“尊上！”
冥小妖及时冲过来，拖出了濯焰向后倾倒的身体，将他小心挪到了床上。
“去找雾兮的真身，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她带回来。”
濯焰说完便晕了过去，粘稠的血迹染红了胸口的衣裳。
“尊上！尊上！”
冥小妖的额头全是汗，她低头抽泣着，帮濯焰脱下了外套，小心为他盖了床被子。
舒菀之将他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昭瑛，你不用考虑我，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一个决定出来，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是支持你的。”
夜昭瑛心神恍惚，凝神思索片刻。
他说，“我对术鬼之王毫无兴趣。”
“可是燎光确实害死了你的母亲，还让你从小便与她分隔两地，就连濯焰……也是为她所害，即便你对王位不敢兴趣，可这个仇，或许你应当为你的母亲想一想。”
夜昭瑛低着头，“我对她没有感情。”
不仅没有感情，夜昭瑛甚至有些恨她。
就因为她是术鬼，所以从小到大，他总是活在旁人的歧视之下。
他有时候很恨自己，恨自己的与众不同，更恨自己是个异类。
如果他的母亲不是术鬼，或许这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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