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于谦彻底佩服了朱见济这个小娃娃的时候，石亨的援军终于出现在了战场边缘。
石亨看着远处正在混战而引起的烟尘，听着隐约传来的喊杀声，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万幸，自己赶来得还算及时，刘聚和孙镗还没有彻底败北，他们还有救。
石亨当机立断，直接命令道：“传我命令，渡河。”
明军立刻跑向护城河边，高举武器，纷纷跳了下去开始泅渡。
石彪看着远处的烟尘，不由得对着石亨问道：“叔父，您打算如何解救他们？”
石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彪儿，你认为我应该如何解救他们？”
石彪是石亨的侄子，自幼就跟着石亨从军，初为舍人，后来跟随石亨征战有功，授大同卫镇抚，去年又升为指挥同知，也是从底层一路爬上来的。
不过石亨的儿子不成器，所以石彪才是石亨的重点培养对象，经常在征战的时候让他以统帅的身份来思考战局，算是教给他战场指挥之道。
石彪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话，立刻回答道：“也先想要围杀刘都督和孙将军的近两万兵马，那就必须派出绝大部分主力，这也说明了，他的绝大多数兵力如今都在前线，身边的兵力不会超过两万。”
“但是侄儿观如今的局势，整整一个时辰也先都没能为杀刘都督和孙将军，那就说明刘都督和孙将军还能勉力抵挡。”
“若是以侄儿之见，当以小部分兵力多打旗帜，佯装大军来援，直扑也先中心，大部分兵力则偃旗息鼓，快速接近也先主力，打他们个猝不及防。”
“只要咱们搅乱蒙古人的包围圈，和刘都督内外夹攻，相信很容易就可以打开一条通路，救刘都督和孙将军出来。”
石亨却是摇摇头，指着河对岸那稀稀落落的民房和大块的田地，问道：“彪儿，别的不说，就是这种地形，你该如何快速接近也先主力？”
“若是被他们发现，派出骑兵反冲锋，你又该如何应对？”
“刘聚的部队还有多少战力？那些诱敌的将士要如何撤回来？这些你都想过吗？”
石彪有些尴尬，他擅长的是战场冲杀，对于战场指挥这些事情并不擅长，刚才他想的很好，但是却忘记了地形的问题，于是有些脸红，尴尬答道：“没有。”
石亨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生气，说道：“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隘远近，上将之道也。”
“这是在说，正确判断敌情，考察地形险易，计算道路远近，这是高明的将领必须要掌握的方法，懂得这些道理去指挥作战的，必定能够胜利；不了解这些道理去指挥作战的，必定失败。”
“你刚才的问题就是没有考虑到地形的问题，要知道，决胜者需要考虑天时地利人和，其中地利是咱们为将之人最常见的，也是最稳定的一条因素，远比神秘莫测的天时和不可捉摸的人和要好掌控得多。”
“所以，你要记住，今后凡是带兵出击的时候，一定要选择自己熟悉的地形，胜则敌人无处可逃，他躲在哪里你都能找到他，败则无迹可寻，自己可以顺利逃脱。”
石彪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叔父，侄儿记住了。”
接着看向战场的方向问道：“那这一仗叔父打算怎么打？”
石亨指向蒙古大军西边的那一群站着不动的人，说道：“我准备打那里。”
石彪也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真看到了一群人，隐约围着一名大汉再观看战局。
石彪问道：“叔父，那群人里面我看着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人。”
石亨笑笑，说道：“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那就是也先。”
“也先？”石彪顿时惊讶了，不禁问道：“叔父，你为什么要说那里是也先啊？”
石亨笑着回答道：“因为站在那里观战的人，不可能有别人，也先不会将自己的主力交给其他人统领指挥的。”
石彪点点头，明白了石亨的想法。
就在石亨教育自己侄子的这段时间里，石亨的一万多明军已经渡过了河，在河边重新整队，然后便再石亨的率领下向着也先的方向开去。
这面还在观战的也先自然一样看到了石亨的动向，知道石亨想玩一招围魏救赵，也不惊讶，只是微微一笑，立刻将自己身边一万兵马调派过去阻拦他们。
伯颜帖木儿在一旁劝道：“太师，您身边只有一万多人马，若是再派出去一万人马，那您身边可就没有多少人马护卫了，万一明军再派出一支军队偷袭咱们......”
他的话没说完，不过也先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先笑笑，说道：“无妨，不过是一万兵马而已，只要能将包围圈里的这支明军剿灭掉，明军哪里还敢出城迎击？”
“但是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这支明军还是没有被歼灭啊。”伯颜帖木儿立刻提醒道。
听到伯颜帖木儿的提醒，也先这才收敛起笑容，对着身旁的亲卫吩咐道：“去，派人催促一下赛罕王，让他赶紧把这支明军拿下，不要再拖着时间了。”
“是。”亲卫当即领命，然后骑着快马便向赛罕王的方向跑去。
伯颜帖木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也先是瓦剌之首，如今又在大明的地盘，万一他出了什么事儿，那自己怎么办？蒙古大军怎么办？好在也先立刻便照做了。
不过伯颜帖木儿还没高兴太早，南面突然也跑过来一匹快马，一到也先面前便飞身下马，对着也先行了个军礼，大声道：“太师，京城阜成门方向传来消息，有探子看到，阜成门已经打开，里面派出了五千骑兵。”
也先一愣，旋即便明白了明军想要干嘛，叹了口气道：“好吧，传令，收兵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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