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那个照片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跟柳然在一块啊。”老太太语气急不可耐又夹杂期盼。
她不顾身旁儿媳佣人的劝阻，非要立刻打电话问问自己的小儿子是什么情况。
“柳然是我朋友，我那天陪她出席一个慈善晚会。”傅沉衍稍作解释。
话锋一转他关心到老太太的身体，“辛医生不是特意嘱咐你要早点睡吗？又不听医生话了？大嫂是不是在你旁边。”
上个月家里刚带她去医院检查过身体，身子倒还健康没什么大碍，只是年纪到了难免有些小毛病，医生叮嘱她要多注意点，她却跟个小孩子一样天天不当回事。
“那，那我也是关心你嘛。”傅母讷讷，听到儿子只说是朋友的话满是失落，柳然不是小儿媳妇。
“有女朋友我会带回去给你们看的。”傅沉衍轻轻吸了口烟，烟雾从他嘴唇中缓缓升起，似是嫌动作累人，他起身靠着桌子手插口袋，姿势慵懒，颓废又迷人。
“那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啊？你今年都32岁了，以前让你找你说还早，拖到现在年纪一大把。”傅母对自己的小儿子很不满。
她皱着眉头继续念叨，“你说你年纪都一大把了，还不成家，我在你这个年纪你两个哥哥姐姐都出生了，可你看你自己，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
傅沉衍听着母亲的碎碎念，刚舒散的眉头又要拧起，“您今晚是不打算睡觉，非要我立马变个女朋友给您？”
傅母见小儿子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一心只想赶自己上床睡觉，她知道再继续跟他掰扯也没用，小儿子一向主意大，他老爷子都管不住他，更何况自己这个妈。
她叹了口气，“别抽了，还说我呢，自己也不爱惜身子。”
傅沉衍没想到自己母亲跟在他身上安了监控似的，他低沉一笑，“都跟您学的。”
傅母拿他没辙，无奈道，“我去睡了，你也不许抽了。”
“好，晚安。”他轻柔地对母亲说道。
挂断电话傅沉衍放下手机，手撑着桌子吸了一口烟又闲散地吐出几个烟圈，看着烟圈逐渐消散在空气中，他眼神幽深起来。
一双湖水般的眼睛浮现在他眼前，先是惊慌失措，再是强自镇定，最后若无其事偏离他的视线。
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能做到把所有情绪装进眼睛里，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这么说的话，这个人并非表面上那般清冷淡漠。
室内香烟气味越来越浓烈，他似毫无察觉到刺鼻，反而轻轻地深吸，似闻似嗅。
*
几天后。
白净整洁的大客厅，宋清婉正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指导叶明轩的写作。
“你的试卷我认真看过了，你自身是有实力的，只是爱钻牛角尖。”
这话引来叶明轩的侧视，他几不可微地勾起唇角，“怎么说？”
“你之前请的教师都是培训机构的？”宋清婉看着他不答反问。
“你怎么知道？”叶明轩挑眉，他可没跟她说过这回事。
宋清婉微微一笑，果然如此。
培训机构的人都无法避免一个误区，他们总是习惯性的灌输学生技巧和捷径。
不是说他们的方法不正确，而是这些法子对学生的要求很高，很难做到有教无类、因材施教。
叶明轩语文成绩差并不是因为他语文素养弱，而是叶明轩本人太过自信和执拗。
“你自己有分析过你试卷的扣分点吗？”
叶明轩脸色些许不耐，“那又怎么了。”
“就像你现在这样，你耐心很差，这是你语文不好的原因之一。你试卷的扣分点主要是作文和现代文阅读，选择题和诗句跟其他人没有差很多。而作文和现代文阅读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考核学生的阅读理解能力。”
叶明轩的阅读理解能力很差，或者说他不愿意答出考官想要的答案，总是以自己的世界观去作答。
就像成人社会中不愿与其他人同流合污的清醒者，非常坚持自我，这在成人世界中显得难能可贵，可对于还在高中生阶段的叶明轩来说显得非常没必要。
因为，高考选拔人才不是看某个人性格品行的好坏，而是看智商水平正常与否。
宋清婉慢悠悠地给叶明轩解释，“你要做的，不是特立独行，而是猜测考官的目的。”
她白皙的手指指到一道题，“就像这道题，题目问你为什么主人公费劲千辛万苦逃跑后又回到这里，你的答案是主人公有病……”
她说着自己忍不住一笑，“这是语文试卷，不是让你写搞笑段子的地方，而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你这样的答案不会让阅卷人觉得你有趣可爱，只会觉得这个学生八成是个傻子吧。”
叶明轩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看到她指的那道题，“但你不觉得这人真有病吗？”
宋清婉听到他的话摇头一笑，“放在现实我会赞同你，但是这是试卷，我们只要给出阅卷人想要的答案就行了，不要太沉浸在文章描述的世界里。”
叶明轩似乎能理解宋清婉想说的意思了，接下来，他一直收着性子听宋清婉的所说的话。
女人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自带安抚人心的柔和感，叶明轩躁动不安的内心渐渐舒缓起来。
两小时后，辅导结束，宋清婉给叶明轩留了道作业。
“这张试卷的作文你重新写一篇，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你不是不理解这几句诗词的意思。”
叶明轩被她这句话捧得心似飘飘然，腹诽道：那当然。
宋清婉看着眼前又有些自大起来的男孩，语重心长道，“下次我来，希望看到的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文章，可以吗？”
男生撩过卷子，“瞧不起谁呢？你等着吧，我一定让你给我打个45分！”
宋清婉心中好笑，起身拿起书包，“那我先走了。”
“要不要我送你？”叶明轩随口一句，两人经过几小时的交流已经较为熟稔，他开起玩笑。
“不敢劳驾大少爷，再见。”
宋清婉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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