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殿下对皇后娘娘还真的是孝顺呢，基本上每两日都要来请安，既然大皇子殿下来了，那臣妾就先回宫陪着小卿然了。”柔淑妃起身，行礼退下。
谢昭颔首，“棋春，你去送送柔淑妃，让烨儿进来吧。”
小全子请着璟烨进来，璟烨对着谢昭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谢昭挥退了众人，起身扶起璟烨，给他斟满了一盏茶水。
“烨儿，母后听说，你这几晚都在捉萤火虫，要送给一位姑娘？”
璟烨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还是母后这里的茶好喝。”
“既然母后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那儿臣就不瞒着您了，那位姑娘是定安侯嫡长子的嫡幼女，名叫云栀。”
“定安侯和儿臣的外祖父是一起入仕的，两人也是多年情意了。”
“定安侯现在已经辞官，小栀的父亲多年镇守边关，她八岁之前也是在边关长大的，小栀明年就要及笄了，外祖父和定安侯都有意撮合我们二人，上个月，在外祖父的生辰宴上，我们二人见了第一面。”
“儿臣到底是年纪小些，情爱方面也不是很懂，但是见了小栀第一眼，就想……就想让她做儿臣的皇子妃。”
璟烨低着头，提到这些，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之后儿臣和小栀也见了几面，小栀懂事知礼，最重要的是，她和儿臣一样会骑射、懂兵法，和儿臣有很多的共同话题，儿臣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婚事儿，就束缚住一位姑娘的一生，被束缚的感觉，儿臣知道不好受，所以不会再去束缚别人。”
“儿臣心悦于小栀姑娘，也已经和外祖父商量好了，若是父皇同意我们的婚事儿，等几年之后我们成了亲，就一起去镇守边关，就算是手上没有实权，也一定会为君分忧。”
谢昭闻言，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愣，一位皇子，去镇守边关，他放弃的是什么，自己心里十分地清楚。
“母后，您……您会支持儿臣的，对吗？”璟烨抬眸看向谢昭，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
璟烨的话说得委婉，但是想要表达的意思却都已经表达清楚了。
出征回来之后，璟烨就被自己的外祖父顾丞相叫到了府上彻夜长谈，顾丞相那晚给璟烨讲了永康帝是如何登上这个皇位的，那是踩着自己亲兄弟的鲜血上了位，他杀了自己所有的兄弟，成了这天下至尊，也成了孤家寡人。
讲完之后，顾丞相问了璟烨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想做天下至尊吗？
顾丞相心里也清楚，永康帝现在是而立之年，说这些话是大不敬，只是顾丞相想让璟烨考虑好。
顾丞相说，谢家和林家是一定会支持璟睿或者璟昌的，若是璟烨不想放弃，只怕真的要和他们拼命了。
他的儿子战死沙场，他的女儿被人毒死，一人之下的丞相现在也已经体会到了孤独之感，他只想让璟烨和梓倾都能够平安快乐地活着，至于其他的，或许根本就不重要。
当然，若是璟烨渴望那个位置，顾丞相或许真的能拼尽全力，为他搏上一搏，只是到时候，还剩了什么呢？
那晚的璟烨，一直保持着沉默，最后竟然直接红了眼眶。
一转眼，自己的母后已经离开了三年多了，这三年里，是谁一直在照顾着他和梓倾，是谁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璟烨心里十分地清楚。
选择了争储，就是选择了与皇后、璟睿、璟昌还有谢家、林家为敌，璟烨真的做不到了。
况且，他虽然上过战场，但是文采方面确实是不够，别说是永康帝的要求了，就是太傅的要求也达不到。
自己有短板，比不上别人，明哲保身也是一种办法。
谢昭拍了拍璟烨的手，知道若是纯孝皇后还在，就一定不会走到这一步，这可都是谢卓的功劳啊。
“母后自然是支持你的，你做什么，母后都会支持你的。”
璟烨笑着，这对于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母后，还……还有一件事儿，若是父皇能够为儿臣和小栀姑娘赐婚，儿臣想成亲之后，带着她去看……母后……”
璟烨的话说的磕磕绊绊的，谢昭也能听明白，他说的是纯孝皇后，璟烨是怕自己介意呢。
“自然是要去，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她。”谢昭拍了拍璟烨的肩膀安慰道。
璟烨点头，他必须要尊重这位母后，就算是为了自己的梓倾的以后。
璟烨陪着谢昭喝了一会儿茶就退下了，小全子虽然在外面候着，但是就站在殿门口，将里面谢昭和璟睿的谈话听得十分地清楚。
“娘娘，您觉得大皇子殿下的话是真心的吗？”小全子收拾着璟烨的茶盏问道。
谢昭红唇微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璟烨和梓倾也成了她阵营里的人。
“是。”谢昭垂眸，看向自己手里的徐太后送的蜜蜡佛珠，“至少璟烨是真心的，别人就不一定了。”
小全子最懂得皇后谢昭的心思，“您是说丞相大人？”
“顾丞相当了半辈子的丞相了，难道真的没有把自己的外孙送上那个位置的打算？”谢昭知道，若是顾丞相想得明白，璟烨会有一个好的归宿，这也是谢昭最想看到的，但是就怕顾丞相想不明白。
“那……”小全子抱着拂尘，凑到了谢昭的跟前，“需要奴才派人盯着吗？”
谢昭沉默片刻，这件事儿，说好办也好办。
“等什么时候本宫见了丞相，你就再派人盯着吧。”
小全子应下，对于皇后娘娘的懿旨，他只负责执行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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