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看她那微肿的双眼，笑道：“不知道，且看着吧，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轻举妄动，多注意些便是，反正他们身边的眼线又不少。”
墨星瑶抿嘴笑道：“咱们身边不是也有很多他们的探子吗？”
白墨：“就那几个人，放着就放着吧。咱们也不能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吧？”
墨星瑶点点头，说道：“好。走，去见母后，让她高兴高兴。”
于是，二人向太后寝宫而去。
只是，当太后知道这个消息后并没有高兴，反而是忧愁，觉得他们太儿戏了。
无奈，他们又解释了一番，太后叹口气，事情已然发生，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等他们离开后，太后也派了人手，对这些人严加防范。
夕阳西下，二人并肩而行，落日余晖将二人的影子拉长，仿佛暗流归于平静。
墨星瑶也算是放下多年来心中的石头，她最害怕面对冰冷的现实，也问出了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白墨，你说，我这个皇帝做的是不是很失败？”
“为何？”
“因为，我不像他们一样心狠手辣，视亲情而不顾，皇帝，哪有我这么优柔寡断的？要不是你，估计我已经死了吧？”
白墨给她一个脑瓜崩，轻声呵斥道：“不许胡说。”
墨星瑶双手交叠捂住额头，嗔道：“又弹我，本来就够傻了，别等以后，嫁给你的时候，成了个傻夫人。”
白墨被逗笑了，说道：“再傻，我都不嫌弃你。”
墨星瑶嘴角弯弯，然后又追问道：“你说，到底是不是嘛？”
白墨摇头轻笑道：“你之所以珍视亲情，是因为你的成长历程中，充满了爱，你的善良、天真、古怪精灵都源自于你知道什么是爱，所以你知道，被爱是快乐的，你知道，爱别人也是快乐的。”
墨星瑶：“难道他们不是吗？”
白墨：“他们？也许是吧？至少，没有你得到的爱多。譬如瑾王、瀚王、你的父皇、皇叔，他们是男子，从记事起，身边的人就在告诉他们，皇位是此生的目标，为了那个位置，所有人都可以是垫脚石。这个观念是根深蒂固的，即便你现在告诉他们是错的，他们也无法理解。所以，他们可以对亲人下手而心中毫无感觉。至于，你是不是失败的皇帝？这个问题，很难界定。”
墨星瑶懵懂地问道：“为什么？”
白墨看向夕阳，停了片刻，缓缓开口：“皇帝也是一个人，是人就有私心，有私心就别论成败。他只是一个人带着所有人在自然中苟且罢了。”
墨星瑶停下脚步，看着那道背影，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白墨发觉佳人未跟上，转过身，看着那一脸茫然的表情，笑道：“我问你，你可知政治的目的是什么？”
墨星瑶想了想，说道：“不是让百姓安居乐业吗？”
白墨：“对，可你所见的政治是如此吗？”
墨星瑶摇摇头。
白墨：“是啊，政治被人们玩儿成了权谋，这是他们的错吗？”
墨星瑶点点头。
白墨摇摇头：“不是。这不是谁的错，而是人性使然。”
墨星瑶：“人性的错？”
白墨摇摇头：“人性没错，因为它是人的一部分。”
墨星瑶：“那是什么错？”
白墨：“谁都没错。”
墨星瑶彻底不懂了。
白墨：“人性先是自私的，再是贪婪的，是权利满足了贪婪，贪婪满足了自私。”
墨星瑶有些不确定道：“那是权利的错？”
白墨依旧摇摇头，笑道：“权利也没错啊，因为有权利的存在，才能创建一个有秩序的社会啊。”
墨星瑶：“你还是说明白点吧。好像这么下来，都是对的。”
白墨：“你掌控着绝对的权利吗？”
墨星瑶不确定道：“是吧？”
白墨：“没有，你的权利被别人牵制着。”
墨星瑶无语。
白墨：“作为皇帝，若论成败，你就已经败了。你善良的性格可以让你从心底里关心百姓的生活，而不是为了名声。而也是你的性格，让你不能痛快斩断亲情中的威胁，这就助长了其他人掌控权利的能力，长此以往，你的权利会慢慢被分化。”
墨星瑶：“也许，这就是你所说的因果，我在承受上一世的果。尽管，如你所说，果是必然的，至少，我努力了。”
白墨：“对，我不是也在承受上一世的果吗？至少，我们尽力了。”
夜间。
瑾王府。
瑾王端起酒杯对猛虎笑道：“猛虎，你可知今日让为何让你同本王用膳？”
猛虎马上双手托杯，站起身恭敬回道：“回王爷，属下不知。”
瑾王眼底藏着一丝狠厉，面上却是笑着说道：“咱们先喝了这杯酒，本王告诉你为何。”
说完，率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猛虎虽心有疑惑，但也没有停顿，跟着把酒喝完。
瑾王笑道：“好。想当初，母妃刚把你交于本王的时候就说过，此人心性坚定，练武也比别人勤勉，将来定能成为本王手下第一猛将，果不其然，如今，你已是王府护卫队的统领，武力超群，倒是没有辜负母妃和本王的期许。”
猛虎眼睛偶尔会模糊一下，也没太在意，连忙恭敬道：“王爷谬赞了，这都是属下该做的。”
瑾王：“话虽如此，可功，该表还得表。本王让你做的事，你从不多问，这让本王很满意，今日算是答谢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吧。”
猛虎此时越发觉得不对劲了，天旋地转，眼睛看什么都是模糊的，虚弱道：“王爷，这酒…不对劲。”
说完就跌倒在地上，眼神迷离，头左右摇摆着，想要清醒过来。
瑾王冷笑一声，开口道：“没什么不对劲的，这是本王特意为你准备的。”
猛虎心中大惊，不甘问道：“为什么？”
瑾王拿起酒壶，走到他身前，将酒从他头顶洒落，开口道：“用过膳，就该上路了，你千不该万不该，背叛本王。”
猛虎开口解释道：“王爷，属下没有背叛您，肯定是有人陷害属下。”
瑾王眼神凌冽地看向他，冷声道：“你是说皇姐陷害你？”
猛虎此时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明明两人还共度良宵，怎么现在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凄然一笑，闭上眼，似乎认命了。
瑾王并没有马上杀他，让人将他看管起来，每日进行鞭打，让他受尽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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