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食香，长至一月，便能遍体生香。加之茶艺培养，非至茶艺师不可就职。可谓是雅之极致。”
可能是瞧出顾风心思，韩三爷笑着解释道。
顾风恍然，鼻间闻到的香味，终于找到出处。
这种方法，在前世倒是在一部古代剧中有提到过，原以为是编剧杜撰，没成想竟是真的。
难怪女人身体如此装扮，倒像培养古代青楼女伎。
（女伎，并不是你们想那样，是青倌人，卖艺不卖身那种。）
自从女人进来，张忠昌便色昏予授，盯着女人猛看，两眼放光。
“没想到，今天是云裳你来侍茶。”张忠昌发现自己失态，用笑声遮掩囧状，笑着说道。
云裳，想来是女人的名字。
顾风禁不住再次皱眉。
这里正是协会总部所在，不会是什么不洁之地吧。
女人没有做声，朝三人微微躬身，便开始了泡茶。
柔手点香，闻味是沉香。
素手夹茶几许，置于公杯，青龙点水。
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
整个流程下来，让人不禁生出赏心悦目之感。
在前世时，顾风看过一档关于岛国茶艺的记录片，当时为其中喝茶流程的繁琐，惊叹不止。
现在看来，那是小道，眼前见到的，方是茶道真谛。
岛国茶道，画虎不成反类犬。
一杯茶，被分给了顾风。
茶杯釉色清幽，可比古代官窑出产。
连茶具，都如此不菲。
还真是奢侈到极致。
此时李木明白过来，为何韩三爷点了雨前龙井，张忠昌会那般作态。
原来喝的不是茶，而是过程。
体会过后，顾风自认，就连他都有些想再找机会再来点杯雨前龙井，称得上是大享受。
在顾风为此赞叹当口，张忠昌眼光瞄向顾风，眼中阴沉之色尽染双眸。
张忠昌突然开口，“顾风，会棋吗，不如我们对弈一局？”
顾风一愣，对弈，什么意思？
是要和他下围棋吗？
顾风摇头，“可能要让会长失望了，我对围棋一道，并不精通。”
围棋顾风是真不懂，如果是象棋，还略懂一二。与其出丑，不如直接说不会。
听顾风说不会，张忠昌脸上闪过一丝讥诮。
“围棋不会，那不如来对诗词，放心，只是文友之间正常交流，不论胜败。”
张忠昌不想放过顾风。
话语里，多有揶揄，心思不善。
顾风皱眉，抬头盯着张忠昌，脸色漠然。他要再品不出，这人是在针对他，那也太傻了。
不但顾风，韩三爷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再怎么样，人是他带来的。
张忠昌为难顾风，显然是不给面子。
顾风沉吟了会，决定答应，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得搓下威风，“好呀，比什么？”
韩三爷脸色一变，两人坐得很近，忍不住伸手拉了拉顾风衣袖，想阻止顾风。
张忠昌为人虽说不怎么样，但在诗词一道，却是颇有造诣。
顾风并没表露出在诗词上，有什么造诣。以短与彼之长比斗，在三爷看来实是不智。
顾风根本不可能赢。
顾风朝韩三爷，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之后平静的看向张忠昌。
见顾风接招，张忠昌脸上难掩喜色。
眼睛看向桌后，正给众人继茶的云裳。
“云裳，不如你来出题？”
云裳一愣，看了眼顾风，眸子里，露出些许担心。
久在新地茶楼，她怎会不知张忠昌为人。
相反，在见到顾风当面，便被顾风帅气吸引。
如果要在顾风与张忠昌两人间选一个去支持，她更倾向于支持顾风。
“不如以佛与众生为题？”
云裳沉吟了会，抬头报出命题。声音清脆如黄莺，听来如酥风入骨。
以佛与众生为题，顾风不由一愣。
这个世界的佛，与前世差不多，由异国传入风行东方，史上写佛的诗句很少见。
人们写诗作词，多以物以人为题，或者情爱憎恨，很少会以佛命题，这题还真是刁钻。
不但顾风神情错愕，就连张忠昌脸色也不好看。
见到张忠昌脸色，顾风心中大定。
“好，好，好，这题不错。那我先来？”突地，张忠昌大声叫好，眼带挑衅的望向顾风。
顾风微微一笑，伸手示意张忠昌先来。
“红尘堆里山居，寂灭尘心有余。但得胸中爱尽，不学参禅菩提。”张忠昌诵道。
顾风愣住，眉头皱起。
张忠昌所作诗像极前世时，他见过的一首诗。只是字数每句都少了一个字，不是七言。
原诗应该是“红尘堆里学山居，寂灭尘心道有余。但得胸中憎爱尽，不学参禅亦菩提。”作者是释原妙 。
有意思，真有意思。
张忠昌诵完，得意的看向顾风。
小子想跟我比，还嫩了点。
云裳诧异地看向张忠昌，小嘴微张，担心的望向顾风。
一旁的韩三爷，在张忠昌念诵时，神色已经变色。
这下，顾风更难胜了。
不作不说，豪无疑问，这是一首佳作。
张忠昌超常发挥了。
顾风要输了。
顾风心思一动，脱口而出：“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云裳扑哧笑出了声。
这首诗，怎么说呢，在一些信佛的人听来，无疑是对佛的亵渎，但其中意思，又让云裳忍不住笑出声。
她品出来顾风这首诗的意思。
之前一直担忧多情会有损个人的修行，一心想要躲避尘世去修行又唯恐与倾心的佳人离别，世界上哪里能够得到什么两全其美的法门，即可以不辜负佛陀的厚恩，又能够不负自己的心上人。
表达了当时处在一个难以抉择的的矛盾心情中，因为如果自己动了情，那么就辜负了如来（佛法）；如果自己不动情，就辜负了“倾心的她”（爱情）。
张忠昌比云裳更快回过味来，惊愕的看向顾风。
韩三爷则是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顾风背上，嘴里笑骂道：“好一个不负如来不负卿，你要是去剃度出家，必定是个花和尚。哈哈哈……”
一边笑，一边摇头。
佛见众生，众生见佛。
佛即人，也有七情六欲，剃度不代表就要绝情欲。
好一个不负佛，又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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