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灵宗在合欢宗南面，离极海差不多是多了一个从极海到合欢宗的距离。
路途很远，但怕来回耽误时间，江见眠想她要不还是回合欢宗等。
因为她会晕，会影响林青时御剑的速度。
但方才刚和白璃说了，她不去合欢宗，白璃和白琳也启程离开了。
好在尤黎也不算远，她打算去看看。
因为白璃说的成亲，她微微心动，她总觉得尤黎是她们的开始。
林青时说她站在落神台上看见了在人群里发光的她。
“我在尤黎等你，可以么？”江见眠思索着问。
林青时眼里有淡淡的不舍，但最后还是说：“也可以。”
她微微晃了一下手腕，银丝便露了出来，像两人之间隐秘的羁绊。
“不可以离开尤黎山以外的地方，不可以和不认识的人多交流，不可以和别人……”
江见眠抱着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不可以和别人什么？”
“上落神台。”林青时眉峰小幅度动一下，像是不安稳。
江见眠唇角幅度上去，“当然不可能，神落一次，哪儿有接两次的道理。”
林青时这才点头，“等我回来。”
江见眠指尖勾着她的，然后松开一点，归位一般，她目光落在她垂在身边的手。
“等你。”
快要走了，林青时上了剑，又轻轻抱了她一下，才御剑离去。
江见眠感觉心里有股强烈的重力，从心头落在了腹部。
沉甸甸的。
她目送林青时的背影，手抬起来，她看见一个黑点在她手心。
林青时在她掌心，远去。
她逃不开的，只会消失。
尤黎在极海北面，也不算远，她慢慢悠悠雇了马车，在极海边的小镇晃悠。
马车停了下来，她掀开帘子就看见当初她住的客栈。
抬眼看去，那窗户开着，隔壁也开着。
只是她不再是躲在窗沿后看林青时手的江见眠。
是伸手便能握住她的手的江见眠。
怎么刚离开一小下，她就触景生情了。
果然尝到甜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啧。
江见眠看见那个摊贩，妇人还是那个妇人，但看到脸的一瞬，又不是了，她只是长得像。
江见眠拦下车夫，说要买点果子。
“蛇果，姑娘可要买一点。”
“来两个吧。”说着，她瞥见妇人打着补丁的衣服，又说：“多来几个吧，你看着拿。”
妇人察觉了江见眠的念头，她忙说：“姑娘，不必，你吃多少买多少，不用可怜我们。”
妇人的丈夫是个个子高的，看起来文弱书生般，他拍了拍胸脯，“我们家不穷。”
他又指了一下那客栈，还有沿海边上几家馆子，“都是我们家的。”
江见眠心想，好不容易富起来，扶贫还扶错了，她不由得张嘴说：“哇，你们好有钱。”
她才是那个穷人。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摆摊？”
妇人眉眼多了一点复杂，“这是我祖母当年的摊子，她当年收到一颗极品灵石，便就富起来了，可我们都知道富贵来之不易，天底下怎么会又收了钱，又帮忙骂人，还能长久守财的事。”
男人接话，“越容易得到的东西，便意味着要失去一点什么，所以我们觉得，摊子不可丢，老本不能丢。”
“帮忙，骂人？”江见眠皱着眉头，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妇人也觉得说出去有点奇怪，她又解释，“嗯，当年一位女仙，她掀了祖母摊子，又让她说一些…呃，很难听的话，但最后还被一位少年打抱不平，还多给了几块灵石。”
江见眠面色也复杂起来，她说：“你祖母还在吗？”
妇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都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我祖母，早就离世了。”
江见眠垂了一下眼睛，“抱歉。”
她又抬眼去看那男人，“你方才说了什么？”
男人怔了一下，回忆着说，“老本不能丢。”
江见眠说：“再前一句。”
男人和妇人对视一眼，踟蹰着说：“越容易得到的东西，便意味着要失去什么。”
江见眠点点头，“嗯，就是这句。”
她看向妇人手里的蛇果，伸手示意接过，妇人递了过去，她接住后，又说：“那你们失去了什么吗？”
妇人说：“暂时没有。”
江见眠笑了一下，“怕什么，与其害怕失去，不如好好享受。”
妇人靠在男人肩膀，“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买了几家店铺，但还是觉得，祖母的念头不能放弃，蛇果能破除世间一切法术，还原本质，虽然短暂，但能看清人的本心。”
“这才是，传承之地，灵蛇的愿望。”
江见眠捏着一个蛇果，皱了皱眉，又松开，所以她吃了蛇果，看清自己的心了么？
当年她来到极海，其实一开始她想放弃林青时，毕竟任务没了，但蛇果让她看清本心。
这算不算蛇果的作用。
挺奇怪的，但都是前尘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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