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曼青气到不行。
旁边，姜蓉蓉抬起头来，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满是受伤。
但她不说，轻轻地拽了下许曼青的手，声音隐忍。
“妈，你不要为我跟爷爷顶嘴，我……”
然而，她的话还说完，姜昌黎气得拄着拐杖的手一下下地撞击着地板，发出沉重的闷响。
“贱人？你竟然喊你的亲生女儿贱人？她要是贱人，那你这么作为母亲的又算是什么？我偏心？你自己偏心不承认，还企图赖在我的身上，我看你们就是欠教训！今天，我就要好好让你们知道姜家的家规到底是怎样的！”
说着，他就扬起手里的拐杖，向着许曼青挥去。
姜昌黎简直要被气到心肌堵塞了。
听听，她喊自己的女儿什么？贱人？有做妈妈的会这样说自己的女儿的吗？
他都差点以为是他听错了。
姜嘉实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来为母亲挡去这一杖，姜昌黎毕竟是当过兵的人，哪怕年纪摆在这，手劲是丝毫不能与寻常老人家相比，那一杖落在他的背上，痛得他连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许曼青见儿子被打，更生气了。
“你凭什么打我儿子？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儿子？要死了要死了，你们姜家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姜明诚也连忙将妻子护在身后，望着父亲的眼里满是失望。
“爸，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次像这样对我们，为了一个外人，当真要如此寒我们的心吗？”
姜昌黎气得浑身发抖，险些就要握不住那拐杖了。
“就是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打过你，你都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做人了！你们身为父母，又是怎样对待你们的亲生女儿的？还外人？真正的外人到底是谁，你们没眼睛吗？看不见吗？姜蓉蓉才是我们姜家的外人！她不过就是从孤儿院里领养回来的，阿妩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啊！”
姜蓉蓉适时在这个时候走出来，正想要挡在他们面前阻止他们继续发生争执，可没想，有一个人比她快上几步。
姜妩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几人的中间，她过分瘦削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护住姜昌黎，那双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但是我只求你们，不要伤害爷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回来，如果我不回来，你们就不会争吵了。”
她倔强地仰着小脸，那张小脸上满是对亲情的渴望，却又带着一丝的胆怯与害怕。
她略带几分贪婪地望着姜明诚三人，挣扎着转眸，依依不舍地想要去触碰姜昌黎的衣袖，又惧怕些什么，手伸至半途，最后收了回来。
“爷爷，您也跟爸爸妈妈吵架了，如果我的存在只会引起争吵，那么我还是走吧，是不是我不在这儿了，你们就不会为了我而争吵了？”
她的嘴唇哆嗦，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那几乎要溢于言表的悲戚让姜昌黎看着犹如心脏被挖空了一般难受。
“爷爷，对不起，您就原谅我吧，我怕是没有办法承欢膝下了，但是没关系的，哪怕不能在您的身边，我也会在遥远的地方为您祈祷平安顺逐，长命百岁。”
说完，她就深深地朝着几人一鞠躬，抬步就要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姜昌黎又怎么可能会让她走呢？
没等她走几步，他就及时拦住了她，不让她离开。
“阿妩，你不能走，这是你的家，你要走到哪去？”
姜妩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我不知道……我不敢再回去村子了，我害怕，爷爷，他们都打我，我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他们就会打我，甚至还想对我……对我……”
她咬着下唇，一副羞于开口的模样。
姜昌黎都这把年纪了，是个人精，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
他不敢置信，拽过她的手一把撸起了她的衣袖。
果不其然，看到了她手臂上新旧相交的各种痕迹，一瞧就知道是被人各种殴打的。
鞭伤，掐痕，淤青……惨不忍睹，甚至可以说是找不到一处完好的肌肤。
他把她两只手臂的袖子都挽上，看得尤为真切。
他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痛到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这是他的亲孙女啊！不仅从小就被流放在外，甚至还经受了二十年的虐待！
可能，还有过别的更严重的事情！
那些人，是怎么敢的！
姜昌黎最无法接受的，就是这样过分的做法，平时他看到一些孩子被虐待的新闻，都各种惋惜怒骂，然而今天，这样的事却发生在了他的亲孙女身上。
不止是他，就连其他人都看了个真切。
姜嘉实是最为震惊的，那完全看不出原来模样的手臂，当真是存在的？他本来还以为，那都是电视上演戏的。
但是，他又很快镇定了下来，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样？对他来说，姜蓉蓉才是他的妹妹，至于姜妩，哪怕身上流着与他一样的血，但没养在身边的，他是一点感情都产生不出来，更别说是心疼了。
许曼青在吃惊过后，很快换上了一脸的唾弃。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姜妩的把戏。
她见过姜妩发疯的情景，不愿意相信姜妩这样彪悍会受到欺负。
她不欺负别人已经算是不错了，还受欺负？不可能！
“姜妩，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你以为装可怜，我们就会把你留下来吗？真是可笑！”
她不屑地冷哼，甚至还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姜昌黎听到她的话，满腔的心疼转化成了快要溢出来的愠怒。
“你没长眼睛吗？还装可怜？这一身的淤青你看不见，没关系，我让你亲身体验一下，这些淤青到底是怎么来的！”
说着，姜昌黎再一次举起了手里的拐杖，冲着许曼青挥打过去。
这一杖终于如愿落在了许曼青的身上，许曼青痛得失声尖叫，旁边的姜明诚和姜嘉实回过神来，忙不迭上前阻止，却又被姜昌黎无区别对待，紧接着，他们也被姜昌黎的拐杖给打了，痛得他们龇牙咧嘴的，满屋子乱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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