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启元宫的路上，姜长宁都没说话，宣治帝也不说话，夫妻俩沉默地进了启元宫的偏殿。
“生气了？”宣治帝打破沉默。
姜长宁摇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不说话？”
姜长宁垂睑道：“没什么好说的。”
“那还是在生气。”
“没有，我没有生气。”姜长宁坚定否认。
“那宁宁是吃醋了。”宣治帝笑道。
姜长宁抬眸看着他，“没有。”
他是皇帝，天下之主，名正言顺地可以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她吃醋吃得过来吗？
最重要，她现在心有点乱，说不清是生气，还是吃醋。
以前是王妃，过不下去，她还可以想法子和离。
现在她是皇后，历史上有和离的女子做皇后、做太后的，没有皇后和离的。
姜长宁有种身处孤岛，四顾茫茫皆是海，她无路可行之感。
“那朕去宠幸她们，皇后也不会在意啰？”
姜长宁沉默片刻，反问道：“我说在意，陛下就不去了吗？”
不等宣治帝回答，姜长宁接着道：“陛下，我不能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十八岁。”
“在皇后眼中，朕就如此肤浅？”宣治帝沉声问道。
“那陛下喜欢我什么？”姜长宁问道。
她只是一介孤女，宣治帝愿意娶她，还可以解释他是为了迷惑人。
可婚后，宣治帝对她那么好，是没有必要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宣治帝凝视她，目含深情。
姜长宁无视他眼中的情意，冷酷地道：“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
宣治帝一怔，“宁宁这是不相信我会一直心悦你？”
姜长宁抿唇不语，显然是默认。
“宁宁，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宣治帝伸手将人搂入怀中，“我既认定，是不会轻易去改的，宁宁，你也要相信自己，你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姜长宁犹豫了一下，才靠进他的怀中。
听着他的心跳声，闭上了双眼，罢了，事以至此，她已然无法离开，只能努力“独占”他。
真等到她人老珠黄，他另外宠幸别人时，她就扶持儿子，夺他皇位。
女人最尊贵的地位，不是皇后，而是有着孝顺的亲儿子做皇帝的太后啊！
宣治帝完全不知道他的好皇后，有着这样大逆不道的危险想法。
接下来，夫妻俩感情似乎更好，如胶似漆的。
立冬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启元宫的暖殿，地龙、火墙烧得旺盛，小白和小阡穿着初秋的衣裳，坐在地毯上玩。
姜长宁则坐在一旁看话本子，这是一本灵异类的小说。
正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从桌子下面伸出，抓住了......
“啊！”姜长宁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脚，发出一声尖叫，低头一看，抓她脚的人是她的小儿子，“小阡啊，娘差点被你吓死。”
说着，弯下把小阡抱起，“怎么不跟二哥玩了，爬到娘脚边来了呢？把娘吓一跳。”
小阡还不会说话，咧开小嘴冲他娘笑。
“娘的小乖乖笑得真可爱。”姜长宁在他的小脸蛋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小阡以为他娘在逗他玩，笑得更开心了。
“弟弟。”小白过来，抱住他娘的腿，仰着面喊道。
小阡知道弟弟是自己，低头去看小白，一滴口水正好掉在了小白的鼻子上。
“弟弟，你怎么又流口水了？”小白也不嫌弃，用衣袖擦掉。
姜长宁抱着小阡，坐在榻上，掰开小阡的嘴，看到他粉红的牙床有小白点，笑道：“我们小阡这是要长牙齿了。”
小阡用力地晃了几下脑袋，躲开姜长宁的手，扑过去，啃她的脸。
才露一点点小白尖的牙齿，咬人还挺疼的。
“哎哟，我的崽啊！”姜长宁把小阡抱开了点，“坏小子，你怎么学会咬人了呢？”
奶娘忙过来，把小家伙抱走。
小阡不肯，张牙舞爪的想要重回他娘的怀里。
秀兰过来一看，“娘娘，好像咬破皮了。”
“不会吧，他牙齿都没长出来。”姜长宁从抽屉里拿出把镜，照了照，还真的破皮了。
秀兰赶紧找药水，来帮姜长宁上药。
午时初，姜长宁打发两个儿子去慈仁宫，陪太后用午膳。
两个儿子刚走，宣治帝就来了。
他一下就看到姜长宁脸上的伤，皱眉，“谁伤了你？”
“在这宫里，敢伤我的人，就只有你的小儿子，他咬的，你去揍他。”
宣治帝捧着她的脸，仔细看过，确定伤的不重，笑道：“我要是真揍他，你又该心疼了。”
姜长宁笑，吩咐秀兰，“传膳吧。”
用过膳后，夫妻俩去慈仁宫接儿子。
太后见到他们两个后，闲话了几句，就道：“皇帝，我想过了，今年我的千秋，还是不办的好。”
“母后，不必顾忌的。”宣治帝过来，就是来和太后商量她寿辰的事。
“我不是顾忌，我知道你孝顺，但是我也是思虑再三后做得决定，皇帝，凡事做周全了，才是大善。”太后严肃地道。
宣治帝得位，在那些迂腐之人眼中，是不正的，登基大典、封后大典都声势浩大，她的寿辰再大办，那些人怕是要笔伐口诛了。
姜长宁眉梢微动，太后在很多事上，还是具有大智慧的。
“母后的意思，我明白了。”宣治帝正颜，“等母后千秋之日，我们一家人就吃过家宴。”
“好，好。”太后笑着颔首。
“既然母后不办千秋，那我的千秋也省了吧。”姜长宁笑道。
太后给了姜长宁一个赞许的目光，姜氏除了善妒，其他都还不错，“都省了好，少点事，也不用受那么多折腾。”
第二天，太后和皇后都颁布了懿旨，表明了不办千秋宴，不接受朝臣和命妇的朝贺。
朝中上下，对太后和皇后此举，都赞不绝口。
过了几日，就到了腊八节，姜长宁依礼，往宫外赏腊八粥。
当然不是每个府中都能收到皇后娘娘“亲自”熬煮的腊八粥的，比如武昌伯府就没收到，汝南王府也没收到。
皇后娘娘不仅护短，还记仇，虽然不会打击报复汝南王府，但也绝对不会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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