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殷宁稍稍一怔，绯红的瞳眸中闪过转瞬即逝的诧异，红唇微抿。
“我的心情很好……”
然而，她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了身侧递来的极具穿透力的目光。
没办法，已经被看穿了。
殷宁沉沉地阖了阖眼，又缓缓睁开，望着霓虹多彩的夜景，无奈地弯起了唇：
“好吧……是因为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但是没办法，可能我的观察力更好一些吧。”
慵懒磁性嗓音响起的同时，少年随手摘下了那张黑色的口罩，露出那堪称艺术珍品的下半张脸，高挺的鼻梁、嫣薄的唇、流畅精美的颚线，无一不出自神的手笔。
此处静寂无人，高空之上，空气也格外的清新，也没有继续戴着口罩的必要了。
银白的雪片被凛风拂送到了伊萨克的发间，他的视线越过了古典浮雕花窗，望着渺小的夜景，斑斓纷呈的霓灯映射到了他那深褐色的瞳孔里。
“虽然不知道你在苦恼些什么，希望在你看到这全帝都独一无二的夜景后，心情能够好一点。”
闻言，殷宁望着脚下的风景沉默了一会儿，瑰丽的唇线缓缓挑起了一丝清浅的弧度。
她由衷地淡声道：“谢谢。”
说实话，原本她今早刚醒来的时候，心情可以说是十分阴郁。但在游乐园里玩了大半天，一直待到现在，她的心情已经基本上恢复了百分之七八十了，这还要多亏了身边这家伙和伊莲娜。
这时，殷宁收回了投递向远方的目光，侧目看向了身边这气质清冷高贵的少年：
“你好像也很疲惫。”
被戳穿了心事，伊萨克非但没有丝毫地尴尬不自然，反而极其愉悦地勾起了锋薄的唇，慵懒轻笑出声：
“我表现得也很明显吗？”
“那倒没有，你表现出来的状态要比我好多了、自然多了。”
殷宁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伊萨克现在眉宇间好像浮着点点怅然之色，她是不可能察觉到他真实的心情的。
“能看见吗，东边最亮的地方，你应该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吧。”
伊萨克话锋一转，抬起了修长的手，探出了窗外，在冰冷的夜色中指向了东北方向。
夜幕降临，黑压压的一片，殷宁只能看见纷呈的霓虹彩灯和高楼大厦轮廓。
至于伊萨克指向的那个方向，殷宁还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由于太远了，只能看见一点点的影子，但那边的建筑好像格外的恢弘大气。
于是，殷宁极其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真的是帝国的公民吗？”少年不禁挑起了眉梢，磁性的嗓音透着浓浓的调侃。
如果殷宁真的是帝国的公民，怎么会连帝国皇宫的方位都不知道？
听了这话，殷宁将口罩拉了下来，呼吸着新鲜空气，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是帝国的公民又怎么样，做我们这一行的，难道不是四海为家吗？”
“那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了？”
伊萨克很自然地顺着殷宁这话接了下来，如果仔细观察他的神情，或许能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微弱的邃光。
闻言，殷宁在心中暗暗地计起了数，数清楚自己大概去过多少个国家后，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
“其实也不是很多，目前除了帝国以外，还有M国、Z国、F国，以及北大陆的几个国家……”
说到这里，她那清雅的嗓音戛然而止，猩红的绯眸饶有深意地一眯，很快抛出了一个尖锐犀利的问题——
“难道你还没被派出去执行过任务吗？”
“喂，你不会是在讽刺我吧？”
伊萨克撤回了搭在窗台上的手指，右手上的金色指环熠熠生辉，他故意曲解殷宁的意思，颀长的身影优雅且慵懒地倚靠在了墙壁上。
“怎么会？外面太危险了，相比起来，还是帝国的治安和环境最好，最适合定居。”
或许是因为今晚的风景很好，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的心情恢复了大半。殷宁非但没有被雪夜影响，反而觉得内心格外平静。
在这清冽的瑟瑟晚风中，殷宁望着万家灯火，低柔地道出了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希望离开帝国，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定下来。”
了解殷宁的想法后，少年那鸦羽般的长睫微微扑扇了一下，他微笑着问道：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一直在苦恼的事情吗？”
殷宁没有否认，某种程度上算是默认了，但她又轻轻补充了三个字：
“……不全是。”
少年慵懒且优雅地依靠在墙边，恣意随性的姿态中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注视着殷宁那被丝绸般的黑色长发掩映了的冶艳侧颜，认真地询问：
“如果这是困扰你已久的问题之一，或许我可以帮得到你。”
“不用了，谢谢。”
殷宁想也没想地拒绝了，她的声音很轻很淡，被凛冬的风吹散在了漫天霜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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