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漪再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平静如斯。
就连语调都没有，太大的起伏，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上更是冷若寒冰。
一身墨色长衫在此刻无风而动。
“我话已至此，各位，要是不信，门就在那儿，谁想走的尽管离开，我绝不阻拦。”
东曜的军队人手还是足够的。
可是这能够领兵打仗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岳家早在战乱将起之前就开始镇守西境，其他几个有统帅灵兵制裁的将领也都被派往了边关，以防止有人趁着国家内乱，新生歹念，骤生波澜。
现如今，夜琮早就已经分身乏术。
想着昨日这男人派人暗中送来的书信，慕漪就忍不住钻进了拳头。
前天夜里，她一直留在皇宫当中，看着前线送来的战报，几乎整夜未睡。
而孙公公也在这个时候带着一只信鸽走了进来。
那性格上带着的东西赫然是夜琮亲笔所书。
为了以防万一，他并没有在信中言明太多细节，只是嘱咐她在端王府的书房下面有一本杂书。
慕漪起初看到那个书名时，只觉得有些奇怪。
这男人莫不是这些日子带兵打仗的时间太长，把脑子给忙坏了？
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跟他提及一本野史杂文？
慕漪觉得这件事情另有蹊跷，连夜便回到了端王府，可当她把那本书从书架上拿下来时，才发现那上面居然详尽的记载了一些关于沙盘推演，和若有人攻入皇城时所布置的一些作战防御图。
而且根据这本书上挂着的这些杂灰来看。
这书起码在这地方已经放了有五六年。
就连书页都已经有些干枯泛黄，有些地方的字迹都不大清楚了。
慕漪虽然不清楚这男人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就做出这般详细推演，但这东西确实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眼看着沙盘上的推演已经进行到最紧要关头。
慕漪转身一步踏出。
“我东曜以武立国，岂有不战而降之理？既然那些人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这番话来，就证明他们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短时间内速战速决，转眼间便攻下皇城。各位都是朝中武将，这其中缘由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此话一出，那些刚才还静若寒蝉的武将相继开口道。
“我们何尝不知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可如今，这世道想要找个能够领兵打仗的人，都难于登天，这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仅凭我们几个已经上了年岁的武将，这京城连一夕半刻都守不住啊！”
“就是啊，我们这些人吃苦受累不要紧，难道还要连累城中那些无辜百姓吗？”
这些武将脱口而出的话让慕漪当场笑出了声。
她一只手扶着沙盘的外壁，另一只手捂着胸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真有趣，历朝历代都是文臣主和，武将主战，你们连站也没站，就已经升了退去之意！若是真的让你们这群人上场打仗，你们还能保家卫国吗？”
只一句话，就像是一巴掌甩在了那些人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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