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被她这么一吓连忙起了身，胤禛看她一眼，柔声道：“你坐下。”
鱼儿‘哦’了一声重新坐下，倒显得曦尧颇为尴尬。
“王爷，您......”
“本王问你，年府的那些侍卫可是你唤去的？”
胤禛说这话时语气生硬冷冰，与方才同鱼儿说话的语气大相径庭。
曦尧惹出了大祸来多少也是有些怕的，被胤禛这么一问也不敢拦着，只得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懒民不散，日日围着施粥摊闹事。王爷行善事反倒被他们闹得乌烟瘴气，传出去于王爷名声能得什么好？妾身为着王爷思虑，这才让母家的侍卫前去恫吓他们一番，想着令他们知道收敛......”
“你倒是一心为着本王？”胤禛横她一眼，冷笑道：“那么年府侍卫对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狠下杀手也是你口中所谓的为本王思虑？”
曦尧脸色略有浮白，强自镇静道：“意外之事妾身也是无奈......”
胤禛目光盯住曦尧，森然道：“那么寻暴民挑起事端，趁乱要夺了鱼儿的性命，可也是你的无奈之处？”
曦尧有一瞬的怔忡，像是被胤禛突如其来的发问给问懵了。
她瞪大了眼，描成黛青色的娟眉向上挑起，摇头道：“王爷说些什么，妾身不知......”
胤禛猛然掌心一拍桌案，震响声回荡在梁上，吓得曦尧连忙跪地恳切道：“妾身并未做过此事，事情闹大了最先逃不了干系的便是父亲与哥哥，妾身怎会拿年氏满门荣耀去开这玩笑？”她说着眼睛微眯，回头看了一眼鱼儿，发狠道：“王爷定是听了贱婢胡言乱语！林鱼儿一向与妾身不对付，这事儿定是她冤妾身来着。”
胤禛目光凛然，怒道：“自打你入了王府，这府上有何人是与你对付的？你说鱼儿冤枉你？可本王却将许多事都看在眼里。是你几次三番要取鱼儿性命，是你跋扈成性半分没有容人雅量。若不是你，你房中的芙儿为何会将鱼儿骗去西林巷？又为何在事发后会莫名其妙的坠井身亡？这般哄骗，你当本王是痴儿吗？”
曦尧从未见过胤禛与自己动怒至此，可这事儿本就不是她做下的，她一心为替胤禛排忧解难却被胤禛说得如此不堪，心中怎能无气？
她索性收起了一脸的惶恐，仰眸与胤禛怒色相对：“王爷字句指向妾身，像是妾身刻意要将这事儿闹大似的！妾身图什么？”她抬手一指鱼儿，怒道：“便是为了夺贱婢性命？当真荒唐至极。妾身若有心要她死，她尚还有命活到今日吗？”
胤禛眉心怒气涌动，声音寒如飞霜：“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下？你若不属意年府的侍卫胡作非为，怎会生出这荒诞之事？本王也无需为了保全你母家与王府，下旨将那些无辜百姓尽数诛杀灭口！尤是如此，这事儿仍被胤禵揪着不放，他若查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来，第一个保不住的便是你父兄！”
曦尧勉强一笑，道：“妾身没做过的事，王爷要妾身认下什么？且您下旨诛杀百姓，当真是为着庇佑妾身母家？年府助益王府多年，兄长更是私下里为王爷尽心尽力，王爷由着十四爷扳倒年府，那么下一个要被牵连出来的便会是您。”
“你放肆！”胤禛随手将桌案上的茶盏砸在了地上，吓得殿外候着的奴才都各个跪地齐声道：“王爷息怒。”
鱼儿见势不妙，也起身想规劝两句，奈何刚一开口便听曦尧骂道：“主子说话哪有你这贱婢插嘴的份儿？若不是你在王爷跟前说那许多不着五六的话，王爷怎会如此待我？”
说罢竟站起身来扑向鱼儿，当着胤禛的面掴了鱼儿一记耳光。
她恣肆叫骂着，浑然没有察觉上首位上的胤禛已然离座起身，快步行至了曦尧身后，一把擒住她的手腕，怒道：“你当这还是在你年府？发什么疯？”
他手下一生力，便将曦尧推到了一旁。而后轻轻抚摸着鱼儿发红的面颊，心疼道：“怎样？无事吧？你傻了吗？竟也不知道躲。”
这一举一动看在曦尧眼中都看呆了去，有泪在她眼眶不住打转。她沉吸了一口气，愤愤道：“王爷为了这个贱婢竟然与妾身动手？妾身可是您明媒正娶的侧福晋！您......”
“既知道你是本王的侧福晋，就该守着王府的规矩。不止是今日事，平日你如何给嫡福晋脸色看，如何与婉贞唇枪舌剑，如何羞辱王府里的几个格格本王都看在眼里。本王不与你计较，便是因为大婚那夜本王留你孤身一人在王府心中感念对你有愧，才会再三容忍你的无状！今日本王与你说的话，你一字一句的听清楚了！”
胤禛怒意稍平复些，沉声道：“你莫要以为本王容你是因为你母家的缘由，没有年羹尧与年遐龄，本王照样是皇阿玛面前得脸的臣子。反倒是你父兄若是少了本王的扶持，以你年家得罪满朝文武的作风，你且瞧着往后年家可还有半天安生日子可过！本王待你好并非是怕了你母家，你那恣肆跋扈的性子，也可尽数收了去吧。”
“今日事，你认与不认皆无碍。年府的侍卫是听你令行事的，单这一点，你便脱不了责。”胤禛语气愈发淡漠，短叹一声道：“今日起，你便禁足在自己房中好好儿思过。何时想明白了，何时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再继续做你的侧福晋！”
王府里女人的风波胤禛从未插手过，禁足一事也是闻所未闻。
曦尧乍听此话更是委屈，泫然欲泣道：“王爷为了那贱婢的三言两语，便要如此对待妾身？”
“是你自己逼自己太甚，与旁人无尤。”胤禛说罢牵起了鱼儿的手攥在掌心，又道：“还有，鱼儿往后再不是这府邸里的婢女，你这贱婢贱婢的粗俗称呼，以后也该改改了。”
曦尧愣住，满眼的惊异看着二人相握的手，高声呼道：“难不成王爷还要迎这个来路不明的卖鱼女入王府成主子？”
胤禛颔首定声道：“是，往后鱼儿便是王府里的格格，再不是供你使唤任你羞辱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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