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靖脸色骤变，燕凝潮出手制止他，低声道:“别上当。”
对方这是存心激怒他，要是曲长靖出手了就中计了。
曲长靖脸色变了又变，从铁青到了怒火再到一片苍白，最后慢慢恢复了正常。
背后是西戎人肆意的嘲笑声，曲长靖强忍着怒火骑马迅速离开了这儿，回到军营后脸色依旧难看得很。
曲长靖看着案上的军报和行军图，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悲愤和无力，他伸手拿茶盅，可是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将杯子捏得粉碎。
“将军。”绿袅掀开帘子进来，只看到曲长靖伸着的手上还滴着水沾着碎瓷片，案上也是一片狼藉。
“什么事。”曲长靖抬头，目光冷漠，把绿袅都吓了一跳。
“燕凝潮说孟大哥他们的蛊虫取出来了。”
绿袅还没说完曲长靖已经起身出来了，绿袅看了一眼曲长靖的案桌，忍不住过去把碎瓷片收拾一下再跟出去。
曲长靖到了军医处，孟祥等人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上面有数道伤口，大夫正在给他们止血治疗。
“全是那些虫子。”燕凝潮道，“不过长得又不太一样。”
曲长靖看了那些虫子，体型比之前锦城体内的还大，而且看着凶猛但是又和顺。
“小心，这些虫子是活的，会扎人。”燕凝潮道，“刚刚大夫差点中计了。”
曲长靖拿了根银针过去挑了一下虫子，这次虫子外头流淌着的不再是单纯的琥珀色的液体，里面带着丝丝缕缕的鲜血。
他拿银针轻挑，那个虫子竟然挣扎起来，伸出酷似银针的触角抵在薄膜上，开始汲取碗里的清水。
“全都取出来了吗？”曲长靖问。
“都在后脖颈那一块。”燕凝潮让，“应该是都取出来了。”
“可能不止，检查一下他们的脑袋。”曲长靖道，“他们这次和锦城不一样，他们还有自己的意识，会听西戎人的指示。”
于是大夫又去检查他们的脑袋，一个个头摁过去，曲长靖看着那些虫子仿佛看到了药王。
“头里也有。”一个大夫在孟祥头上摸出一个小小的鼓包来，“还有这儿。”
是百会穴和太阳穴附近的位置，有些危险，大夫也不敢轻易下手。
“把刀给我。”曲长靖伸手接刀，自己动手帮孟祥他们取出虫子来。
他动作很快也很轻，迅速地把那个鼓包轻轻切开把虫子挑出来小心地镊住放进水碗里。
头上总共三只，曲长靖都取出来了，另一边，剩下的人选择把他们头上的头发剃去一部分然后取虫子要轻松些。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等虫子都取出来又上药，已经是夜晚了。
“他们清醒后第一时间告诉我。”曲长靖说完从军医营里出去了，外头墨蓝色的天空中上是冰冷的繁星，夜晚的风卷着沙子，刮在人脸上又冷又疼。
“你现在去也没用，西戎国师肯定已经撤离了。”燕凝潮出现在他身后道。
曲长靖看得正好是西康的方向。
“关心则乱，你不用这么紧张，她和大将军显然都被西戎国师安置在了别处，藏云他们没机会接触他们。”燕凝潮继续道。
曲长靖慢慢低下头，脸色勉强好看了些。
“只是现在得重头找起了，狡兔三窟，还不知道他们会在哪儿。”燕凝潮又道。
“燕凝潮。”曲长靖开口，燕凝潮打断他:“你不能走，现在你是这儿的主心骨，你若是走了，他们会群龙无首的。”
曲长靖苦笑一下，没想到燕凝潮现在可以说是对他了如指掌了。
“最差的可能也不过是大将军和孟鸢清都被做成了傀儡，我料定那个西戎国师舍不得把大将军变成鬼兵。”燕凝潮又道。
至于其他的，燕凝潮想曲长靖既然真心爱孟鸢清，想来也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孟鸢清慢慢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晃一晃的，眼前的东西摇摇摆摆的，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是在马车上。
药王要带她进玉阳关？
那也好，进了玉阳关总比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关着好。
只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她转移了地方？
药王该不会真的想把她给……
“醒了。”一个冷淡的声音在身边想起，孟鸢清转了转眼睛，那人不是药王还能是谁？
药王拿过一个精致的水囊给孟鸢清喂水，本以为是他炼制的药水，没想到是甜甜的清泉，孟鸢清一口气喝了好多，把自己给呛得不行。
药王可没空安抚她，把水囊扔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你要带我去玉阳关？”孟鸢清意识到自己能说话便开口询问。
药王摇摇头，孟鸢清又道:“宏谷关？”
药王不语，孟鸢清却很高兴，想来曲长靖已经进攻玉阳关了，不然药王不至于把她带去宏谷关。
“看来阿鸢没看错人，那个曲长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药王道。
孟鸢清皱眉:“不许这么叫我。”
阿鸢这两个字只有亲密的人才能叫的。
“难道我和你还不够亲密吗？”药王问道，“你身上我可看遍了。”
孟鸢清扭过头去，问道:“我阿翁也会去宏谷关吗？”
“自然。”
孟鸢清猜药王在宏谷关附近也有宅邸，心里不得不想到狡兔三窟这个词来。
“看样子这些年你的家财不少。”孟鸢清道。
药王道:“我早些年经常各地游走，一住就是好几个月，有几处宅邸不算什么。”
孟鸢清想了一想，玉阳关肯定是能被曲长靖攻占的，要不然药王不会离开西康，可是宏谷关这一战会很难打。
“其实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孟鸢清问，“你会离开西康无非是玉阳关要失守，可是以你的能力，让玉阳关僵持一年半载不是难事。”
西康可是个好地方，有丰富的优质的水，环境不错，宏谷关附近可就是真的环境险恶了。
再要在宏谷关附近有好日子过，没有人力财力是行不通的。
“不让他们吃点苦头，怎么能提现我的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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