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满意的回答后，何也终于能穿上自己的衣服。
他被放出隔间，长久的折磨让他的精神疲惫，倦怠，眼前幻影重重，他不敢表现出异常。
他习惯了这种自愈的表演。
正如被妈妈发现幻视病症后的那个夜晚，他被打包给了父亲，得到的只有怒骂和抽打，小小的他看着父亲身后朝自己伸手的少年，不顾身上的疼痛，微笑着小跑上前，拥抱他。
小何也伸出肉乎乎的手。
抱着眼前的幻影，他很安心：“你好啊小池！”
江池。
何也捂着嘴巴，蹲在角落里干呕，生理性的恶心感让他无法控制，他很想说，并没有，他不可能恶心江池，可心里那股想摧毁一切的情绪因江池而起。
“哥哥，你也是被抓过来的吗？”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孩伸手，把手中的花递给何也。
何也从阴影中抬头，苍白的脸色如同鬼影。
他看见一张同样苍白却充满向往的稚气脸蛋，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何也内心升起无尽的苍凉。
明明是最该肆意的年纪，眼前的孩子却被送来改造。
“哥哥，我叫殷朵……你呢？”
“你不喜欢花吗？”
“那，那我就不给你收着了，哥哥你别哭了！”
小小的手摸着何也的眼角，为他擦拭泪水。
何也内心无比的震撼。
鼻尖泛酸的同时伸手接过殷朵手里的小花：“谢谢，我很喜欢。”
他抿唇，脸颊的梨涡凹陷。
殷朵开心的搓搓手，她哈哈哈笑起来露出两颗大白牙，脸颊红扑扑的像苹果。
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何也揉了揉殷朵的脑袋，心中一片柔软。
“干什么呢你们，不准交头接耳不知道吗？”
看守的男人走过来，一棍子敲在何也的背上。
“唔！”
剧烈的疼痛从后背漫延开来。
殷朵大概是刚被送过来的孩子，不知道这些人的可怕，她伸手挡在何也身前，生气的瞪着想要继续揍他的人。
“你干嘛打人，小心我叫警察叔叔来抓你！”
殷朵护着何也的态度堪比护着鸡崽子的母鸡，强势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一个小孩，反而跟小大人似的。
“朵朵，我没事。”
何也害怕极了，但他不希望殷朵因为他的原因被人伤害，他毫不犹豫的拉过殷朵，挡在她面前。
走在路上，江池警惕的扫视着周围的风景。
贺闵庄对他神经兮兮的举动表示摸不着头脑：“池哥你这么一惊一乍是干啥呢？”
“这段时间，我总感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我。”
江池脸色阴沉。
“不会吧，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树叶沙沙作响。
明明无风，草丛连带着树影微微晃动。
“我们这是学校，又不是战场，怎么会有人跟踪你，难不成草丛里还能蹦出个大活人啊！”
贺闵庄显然不信。
他大大咧咧往身后的草丛里钻，却被里的东西惊得跳起来。
贺闵庄骂骂咧咧：“我靠，池哥，你看还真有人跟踪你，这人还带着相机，看样子还是个专业狗仔呢。”
他长的又高又壮实，拎着个人跟拎着了条小虫子一样。
“你有什么目的！”
江池抬脚把人踩在地上，眼神暴躁。
因为何也离开而不爽的情绪累计多日，现在送上门的沙袋，不揍白不揍，江池挥舞起拳头，狠狠地砸在那人的脸上。
“啊，别，别打了！”
那人连连求饶，顶着青紫的眼眶痛哭流涕道。
“我就是个私家侦探，不是坏人，有人花钱让我拍几张你的照片，我真没有其他恶意，这个你绝对可以放心！”
贺闵庄目瞪狗呆：“我靠！居然是私家侦探唉，池哥，这是演电视剧吗？难不成你要多出一个后妈，然后她想争夺你们家发家产，所以才提前派人打探你几斤几两？”
江池锤了他脑袋一下：“滚蛋，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江池不认为会是那不存在的“后妈”派来的人，可看着侦探相机里密密麻麻的照片，他还是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这些照片你什么时候交货？”江池揪起侦探的胳膊问。
“这是机密，有关客户隐私的东西我都不能说。”
没想到这人还挺有职业操守的。
死活不松口，更不肯告诉江池雇佣他们的人究竟是谁。
“嘴还挺硬！”
贺闵庄看着江池暴揍人的眼神，吓得嘘声不敢说话，眼看着已经江池揍红了眼，他才颤巍巍举手示意：“池哥！”
“池哥，再这样下去他要被你打死了。”
江池这才停手：“还不滚！”
虽然幕后主使无从察觉，可这件事到底在江池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回到家里，他试探性在在餐桌上开口。
“林姨，何也病情怎么样了？”
林妈妈本来含笑的脸色僵硬，动作也停顿几秒，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抱怨道：“那孩子啊，谁知道呢，给他打电话也没说个清楚，应该是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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